对企业成长规律的探索一直是企业管理研究的核心话题，而这种探索又往往以不同的理论范畴和学术范式来体现。有时是战略管理，有时是组织管理；有时是从创新的角度，有时又是从协同或互补的角度。战略管理里面又有不同的学术范式，如定位学派或资源基础学派、计划学派或涌现学派。研究者们希望从不同的领域、不同的层面和角度来更好地理解企业发展的本质和规律。如果我们只是拘泥于其中某一种视角或范式，就会像盲人摸象一样，导致产生片面的认识。

过去已经有很多学者对战略、组织、协同、互补等进行了研究，比如钱德勒研究了战略与组织的关系，得出了“战略决定组织”的结论。从安索夫开启多元化战略的研究至今，从多元化的概念、类型、度量、产生的动因等多个方面，多元化的研究已经非常全面。然而，人们关于多元化的绩效（究竟是溢价还是折价）还是存在较多的争议。影响多元化绩效的关键因素和机制是什么？还是不够清晰。前期关于多元化战略的研究更多的是采用方差研究方法，从外部人视角进行实证研究。很多研究是基于二手资料分析，很难从过程和机制的角度进行深入探究，这也导致前期关于相关多元化对业绩影响的研究结论通常是不同的，甚至是矛盾的。

01
两个模型和十个命题

本书基于过程研究的方法，采用内部人视角，仔细追踪和分析一家案例企业23 年来实施相关多元化战略的所有历程和业务拓展的过程，以及支持以上战略实施的组织变革与创新过程。研究涉及战略管理（如相关多元化、核心能力、动态能力）、组织变革、创新、协同与互补、管理认知等领域和概念，要把这些内容关联在一起并讲清楚，确实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系统工程。

本书主要的研究成果是两个模型和十个命题。在案例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了企业协同演化发展模型，将企业的发展分为探索、深化、扩散、升级等几个阶段，并通过四个命题归纳说明了每个阶段的成长规律和关键点，对实践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为了进一步解释相关多元化成功的关键因素和机制，本书提出了企业互补性机制形成的过程模型，对企业如何通过资源共享进入新的业务领域，并通过组织创新将进入新产业中创建的资源融入到整个组织体系中，以及对六种互补资产、时机的判断与把握、相关多元化的边界等问题进行了分析和说明，进一步解释了相关多元化发生的影响因素和内在过程。

 
过程中还有一些比较有意思的发现和有价值的内容。比如：

1. 组织与战略的关系

本研究从业务拓展与业务协同两个方面进行分析，丰富了对组织和战略之间互动关系的理解。例如，研究分析发现在不同的情况下，战略与组织的关系可能是不一样的：有时是提前进行业务规划，推动组织的进步；有时则是提前进行组织规划，推动业务及相关要素的进步。战略与组织之间的相互关系并不仅仅只是停留在相关概念上，通过业务拓展创建的资源又通过组织创新融入到原有业务和整个组织体系，两者其实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动态关系，关键是两者之间的匹配性。

2. 技术与客户矩阵

书中提到了技术—客户矩阵，公司可以在积累核心技术与不断进行技术创新的同时，识别和开发现有客户与新客户的需求，将技术创新通过细分客户需求的实现转化为公司经营成果。企业通常会从技术、产品、客户、市场四个层面来考虑从技术到市场的创新与拓展。这个矩阵可以用来支撑公司做技术规划和客户规划的参考，以推进公司的多元化业务发展。

3. 对互补性概念内涵的解释

本书第4章中对互补性的概念内涵进行了可操作性定义，互补的模式包括共享、互补和与总体一致，并分别说明了概念的内涵、要说明的关系、所包括的内容、用途与价值，以及实现互补性的几种方式。此外，本书对技术轨迹的分析、管理认知与战略选择等内容也是值得关注的。

02
结缘于PSL·巴黎九大Exe DBA

我和李章溢先生结缘于 PSL·巴黎第九大学高级工商管理博士项目（Executive DBA），我为该项目的博士生讲授《定性与案例研究方法》课程。章溢作为2017届Executive DBA博士生，全程聆听了这门课程，并积极参与案例讨论和发言。记得课程结束后我们乘同一辆车去北京机场赶航班分别回上海和深圳，临别前章溢还送了一本他的书《中国企业员工绩效管理模型研究》给我，这是在他的硕士论文的基础上修订出版的。

2019年6月8日至9日，章溢和部分同学还参加了我们在上海交大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举办的“中国企业本土视角下的组织变革与领导行为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这次会议中我们有幸邀请到很多顶尖的专家和学者，如前美国管理学会（Academy of Management）曾任主席、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卡尔森管理学院弗农·希斯荣誉讲席教授、Academy of Management Discoveries 创刊主编Andrew Van de Ven（安德鲁·范德文）教授，他做了《入世本土学术研究面临的机遇与挑战》的报告，带领大家讨论入世治学精神到底对学者和商业有着怎样的影响，学者如何在问题形成、理论构建、研究设计和问题解决四个环节中实现对商业实践的影响与该模式在研究设计和实施方面会遇到的挑战。遗憾的是范德文教授已不幸去世，谢谢他曾经给我们带来的精彩报告，我们就是在这样的氛围影响下成长进步的。

根据校方的安排，后来我成为章溢的博士论文导师，开始了漫长之旅。章溢作为在职人员，工作非常繁忙，一开始我还是比较担心他对论文的投入和对学术的态度，随着论文研究的推进，我发现章溢还是非常认真和投入的。PSL·巴黎九大高级工商管理博士项目的博士论文要求比较严格，从开题、预答辩到正式答辩，每个环节都由法方和中方教授认真评审、严格把关并反馈意见。经过四年的努力，章溢的论文获得了教授们的认可和较高的评价，并获得了最高荣誉。

 
中国管理研究国际学会（IACMR）第九届学术年会于2021年6月16日至20日隆重举行，我担任大会主席，大会于6月18日下午特设专题讨论会（Symposium），主题为《管理理论构建：管理者与研究者的对话》，李章溢做了《企业互补性机制的形成过程——基于协同演化过程视角的企业相关多元化发展研究》的分享和讨论，取得了较好的反响。

 
2021年11月，在对欣旺达公司调研和研究的基础上，由我主编、章溢参编的欣旺达案例成功入选教育部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收录案例的名称是《欣旺达公司的组织成长战略》。以往，经典的管理理论几乎都是出自西方。中国经济的发展和企业的崛起，正在呼唤本土管理理论的研究，这也是作为一名学者和教授的追求。我曾于2020年4月出版了《组织变革管理：融合东西方的观点》，并提出了“势”的概念，认为“势”是一种行动的潜能，在特定条件下企业能够通过对自身资源的充分利用和掌控，进而带来有机型增长。围绕着“势”的概念，我和团队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欣旺达公司的案例反映的也是这方面的想法。
在未来的研究历程中，学者需要多和实践结合，实践中的管理者也要多做理论上的提升，从而加强理论界和企业界的融合。章溢作为一名管理实践工作者，能够从内部人视角来开展案例研究，这不仅是对公司管理的一种提升，也是对管理理论研究的一种积极探索。

PSL·巴黎第九大学高级工商管理博士项目以“成就企业思想家”为使命。这个项目不仅仅讲授一些管理技能和各个职能的专业课程，而且注重研究方法与哲学。在当前这个信息丰富甚至过载的时代，这对于提升企业家和企业管理者的底层思维，改变管理认知有很大的帮助。章溢在这个过程中也把自己过去的企业经验和所学习知识进行了系统总结和提炼，本书就是这方面的成果体现，这对于管理实践者和研究者也是一个很好的借鉴和参考。

当然，任何研究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也希望更多的同仁参与到相关主题的讨论和验证中来。

井润田

上海交大安泰经管学院教授

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导，教育部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入选者，首届中国管理学青年奖获得者，富布赖特基金访问学者，目前兼任中国管理研究国际学会（IACMR）主席、中国管理学会（管理现代化研究会）组织与战略分委员会委员、《Management & Organization Review》期刊高级副主编、《管理学季刊》期刊联席主编等学术职务。

主持4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含1项重点项目和1项青年基金项目）。曾经获得中国管理研究国际学会管理的中国理论最佳研究奖，霍英东教育基金青年教师奖，国家级一流课程建设项目（管理学原理），教育部提名科学技术进步奖、美国管理学会Carolyn Dexter最佳论文提名奖、Emerald高度赞誉研究奖、陕西省科学技术奖、四川省科技进步奖等奖励或称号。

相关推荐：
《基于中国实践的管理理论》系列学术专著发布会圆满成功 ｜ PSL·巴黎九大Exe DBA博士文库
PSL·巴黎九大校长：博士论文出版推动着知识的传播与分享 | “基于中国实践的管理理论”系列学术专著总序
李章溢：融汇理论与实践 | PSL·巴黎九大高级工商管理博士校友专访
PSL•巴黎九大Executive DBA率先登陆中国管理研究国际学会第九届会议